如果小草長成大樹

說實在很少仔細看路邊的野草
可是總是聽說小草生命力旺盛，春風一吹又綿延不絕了起來
綠油油的大地，有種沁涼的氣息
可以讓各種不安的生命獲得安慰
大樹不也都是從小草開始茁壯的嗎?
如果小草長成大樹，能帶給地球的好處就更多了
想想看，荒漠裡，一棵樹的存在能帶給生靈多大的希望

還記得那年上通往宇宙的神奇路，算八字、看手相
老師說我的性質是木，而且是小草
綠色、咖啡色、藍色、黑色這些顏色最能帶給我好運
有做官的運勢、想什麼時候結婚就什麼時候結婚
聽的旁邊翁敏大呼不公平

是阿，很多事情的表象組成起來
我的確某部分算是人生勝利族
很輕易的就得到或許是別人爭取一輩子的東西
國中、高中、大學、研究所
憑著一點會念書、會上台報告亂扯的小聰明
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走的很順遂

可是阿，有一天發現
已經在光禿的土地栽下草坪的幼苗
可人多了 土地承受的重量不同以往
土地不吭一聲 可那小草
就怎麼都長不出來了

昨天看到一篇文章，告訴人們27歲的交友哲學
作者說，都到這把年紀了
很少人願意嘗試突破性的、沒有心機的友情
多數是利益團體的牽扯、點頭之交的平淡
人生走得越遠，朋友會越少
人，總會越來越孤單

小時候就覺得自己有交友障礙症
一到新環境總是先找人群裡看起來最無害、最善良的女孩
好像熱烈地和對方攀談
然後無時無刻黏在一起
然後寫交換日記、互送禮物，然後說我們是永遠永遠是好朋友

現在回頭看，除了感嘆那些早被時光淹沒的身影外
也感嘆當年天真真摯的自己

朋友，還真的不多
不過這樣的孤獨也是自己選擇的
選擇了，就沒有抱怨的權利
因為自己也是曾經這樣對他人冷漠
或許在那個大家都轉往不同方向行走的分岔點，
很多的牽絆就開始不一樣了

不過，這些磨合交流的過程
還是受家庭教育的影響最為深遠
儘管嘴硬不說，
但我羨慕有些同學的社交技能，總能輕易的讓人群聚集在身邊
也羨慕那些坦承不諱充滿自信的朋友，
他們知道家裡雖然不盡和睦，卻總是堅定的支持

所以，繞了一圈
回到我的家庭，這些年他帶給了我什麼呢?

當大家說我是人生勝利族時，心裡湧起的不是驕傲光榮
而是一陣酸楚
其實，人人都有的正就是我完全缺乏的
我多羨慕阿，羨慕對我說這些話的你

雖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是有些經
是荒謬、嚴酷、會摧毀一個人格的
我的父親，站在自認世界的中心點，當事情不順其意就直接開罵、羞辱
所以我從小就懼怕，想要逃得遠遠的

我的母親，儘管兒時很親近，
但一不如其意，同樣用酸的、羞辱式的言語伺候
想解釋就是狡辯，覺得委屈就是態度不佳
自私自利這樣的評語，在我的人生裡出現了上百回
想要仔細找出他們對我肯定的次數
少之又少阿...少之又少

所以我努力的做，然後又怎麼樣都不如其意的時候
這個家對我而言有點不太像家
比較像....像宿舍，表現得好就有獎賞的集體宿舍

爸媽個性都很差，從來沒有正常溝通過
年過半百還是得理不饒人
在外倒是深思熟慮的樣子，面對家裡一點大人的度量都沒有

小草成長的過程，其實是充滿著表面看不到的
更深沉、更揪心的困境和痛苦

老師當年的話：你很善良、不願意得罪任何人，觸及了我的內心
其實我不善良，路上看到老婆婆賣口香糖我也吝嗇拿出零錢
其實我得罪了很多人、造了很多口業，用一種自以為是的態度
其實...我很多時候看起來，真的對事情都不在乎

但真的不在乎嗎.....
從小到大，最椎心刺骨的痛都來自於我的家庭
那樣血淋淋的爭吵、打架、互相羞辱、冷戰
到現在心結不解
多希望我真的不在乎，真的睜隻眼閉隻眼跟大人說關我闢室
自己開心最重要

但是沒辦法，每次就愛參一腳
就愛把無謂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扛
雖然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人會因此而改變，甚至覺得我虛偽噁心

但每次話都不講清楚、每次就這麼直接把情緒倒給別人
每次就這麼自私翻臉大吼大叫、冷漠以對
每次就這麼自以為是、不容一點差錯、不容異己

每個人都這樣，這個家怎麼可以每個人都這樣....

所以阿....我還真的沒有自信
因為從小就被告知，我是錯的
而且錯的永遠很離譜，永遠搞不清楚重點
永遠我的話語不值得一聽

或許，當年的小草在一次一次的重量壓制之後
早已慢慢化為土的一部份
它早長不成小草，他只能用最悲哀的方式守護她喜愛的土地

當然它想要成長，可是又何來立足之地?
踏出去樂觀的相信別人，有沒有力量承受來自陌生人的重擊?
你的心靈，堅強到足夠不在乎，不在乎這些風風雨雨
能夠吞噬每每輕易潰堤的淚水
然後給予這個世界微笑嗎?

誰想得道，想拿出真心的時候
還要這麼小心翼翼，是多麼累的一件事